文/沈莉红
年5月，豫西形势复杂，日伪横行，土匪猖獗，宫前、店子有共产党抗日小分队活动，洛宁县城驻扎着三十八军。
年初春。山货商老周和一个伙计一路辗转，风尘仆仆，从洛宁来到只有三户人家的青石沟村里。
深夜，老周将炊事员小邦叫到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坐下。“小邦啊，我想让你明天到农会的购销站取几条烟，取点火柴，上店子去卖，你看咋样？”
去年寒冬，小邦家里无米下锅，孩子嗷嗷待哺，正好遇到了山货商老周，是他救助了自己全家。老周让小邦跟着自己学做生意。
“中！”小邦爽快应着，心里已开始盘算明天的路线和路途遇事的对策了。
老周又具体交待了几个细节。待小邦离去，老周让伙计乔装打扮，一路照应小邦。老周悄悄拿出电台，想了想，又藏了起来。
青石沟村往东去洛宁，往西南上店子，往东北去李村、渑池，都不经宫前街，很方便。
小邦呵着白气，鸡没叫就起床，经过一条小路，翻过一道山梁，到宫前农会的购销站取了烟和火柴，往店子而去。
小邦到店子街，已是巳时，小小街上，人头不多，全都生疏，偶尔可见一个两个带家伙的山民，小邦遇此都设法躲避。他在街头一户人家讨了碗水，拿出干粮啃了几口，顺便问一个刀条脸老乡：“听说后边有个村叫南圪塔，离这还有多远？”刀条脸黑豆一样的眼打量小邦一番说：“有个南圪塔，还不近哩，在栗子坪正南，过河进沟上坡便到。那里有队伍，没人敢去。你要去那？”小邦忙回答说“不去，不去，我去宽坪串亲戚。”但他心里直嘀咕，莫非老周要让我把卷烟卖给那些当兵的？这可得小心才是。
小邦顺着河川道路直向西而去。正午时分，小邦进了南圪塔村。他突然看见了许多带枪的兵，村头有岗哨，还有机枪两挺，心里不免有点害怕。那站岗的突然问道：“哪里来？干什么的？”并用枪对着他，小邦缓了口气回答道：“从宫前来，卖些卷烟。”说着解开包裹，拿出卷烟和火柴要卖。站岗的兵和近边的兵听说有卷烟买，一下围了前来，论价要买。不一会，几条烟和火柴便卖完了。
小邦回去后，向老周一五一十汇报了自己卖卷烟的经过。老周把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让他明天再去洛宁跑一趟，卖烟和火柴给孔从周师长的部队。
小邦又是天不亮就上路。过关卡时，冯小邦陪着笑，让着香烟，亮出自己的山货。一路倒也顺利。
中午，洛宁县城到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处军营门口，荷枪实弹，军容整肃。冯小邦知道这是三十八军驻地。小邦不敢再往前走，紧紧护住包裹里的香烟。
“你，过来！”一声呵斥传来。
“干什么的？”
“卖香烟火柴的。”冯小邦大着胆子说。
“走！”刚才的士兵不由分说，端起了枪。
冯小邦浑身哆嗦，不由自主往回走。
看来，这桩生意是做不成了！唉！自己忒没用了！
小邦顾不上休息，垂头丧气，一路啃着黄面窝窝馒头往回走。
走了一个时辰，小邦想到老周交代自己的事情还没办好，就回转身，想再去三十八军驻地碰碰运气。
“卖烟的？”迎面走来两个士兵。倒挺客气。在接过小邦手里的货后，还递过来一袋银元。
小邦如释重负，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回赶。此时，夕阳把天空装扮得五彩斑斓，很好看。
小邦逐渐胆大心细起来，往返于店子和洛宁中间，帮着老周做着香烟生意。尽管路上不断有日伪、匪兵，小邦每次都还顺顺利利。
这次，小邦去洛宁，是送最后一次香烟的。小邦故意走弯弯曲曲的山路，尽量不引人注目。
“举起手，转过身去！”山崖后突然蹿出两个匪兵。
小邦心通通直跳。转过身，想跑，腿不听使唤。
“这不就是给共匪送信的吗？”两个匪兵用麻绳把小邦五花大绑，推推搡搡让带路。
小邦突然想起刚才捆绑自己的刀条脸。
身后突然多了好几个人，从四面八方围上来。
他们推打着小邦往前走。小邦想着老周说的“过上好日子”之类的话，想着老周神神秘秘的山货生意……突然，小邦全明白了。
快到青石沟时，小邦踢翻了路边的一块大石头，发出沉闷的响声。两个匪兵对小邦又踢又打。小邦嘴角流出咸咸涩涩的液体。小邦突然不害怕了。
小邦背着的手慢慢从绳套里抽出，夺过一个正在抽烟的匪兵背后的枪。扣动扳机，发出响亮的枪声……
似幻觉，老周和小伙计冲在前面，撂倒了押着自己的两个匪兵。枪声四起，不断有匪兵倒下。
小邦醒来时，在温暖的土炕上。老周告诉小邦，为了掩护他，小伙计下落不明，张志杰区长壮烈牺牲……
一个月后，三十八军起义，奔赴抗日前线。
小邦跟着老周，和三十八军一起奔赴抗日前线。
作者简介：沈莉红，河南省三门峡市陕州区宫前乡中语文教师。三门峡市作协会员。文章散见于《中学生阅读》《三门峡日报》等报刊及多家网络平台。坚守杏坛，挚爱写作，个性内敛，追求诗和远方，把“没有书香陪伴的人生索然无味”作为座右铭，在文学的百花园里流连忘返。有作品入选《师兴旷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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