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何必跟下人一般见识。”林妃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要不是这女人没什么脑子,可以供她利用,她才不会应付这么愚蠢的女人。
“还不滚下去!”韵梅怒气冲冲的叫道,小宫女逃命似的跑了。
韵梅侧头,秀眉紧蹙,不悦的问道:“林妃姐姐,刚才你干嘛非要拉着我走啊,那贱蹄子吃了一个多月的苦头,连嘴都变得刁钻了。平白无故地受了她的闲气,现在一想起来,真恨不得把那贱人的嘴给毒哑。”
林妃抿嘴一笑,摇摇头,娇媚的眼波,淡淡地看向气愤难消的韵梅,低声道:“妹妹这般浮燥可不好,毕竟她说的对,她现在是皇后,是这后宫之主。皇上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心里哪会真的有我们,这后宫女人如此之多,要不是姐姐我出生好,家族对他的掌权有所帮助,也难以登上这四妃之位啊,现在我也不在乎什么了,只要我的皇儿能平安出生就好。”
“可是,妹妹就是不服,皇上的女人太多,无法专心于哪个女人,那也就罢了,可是,凭什么让那样的贱人,占着皇后之位,我实在是……”韵梅紧咬着唇,手中的丝帕几乎被撕裂。
“皇上纵使厌恶她,但是,即使她的父亲已经被杀,家族被满门抄斩,却唯独将她的命留了下来,从这点就可以看出,那个女人的手段不一般,你要是没摸清楚情况,莽撞地冲上去,闹到皇上那里,还指不准是谁吃亏呢。”
林妃轻抿一口茶,双手习惯性地抚着根本还看不出的小腹,反正已经除掉了一个,不急于一时。
“那依姐姐之见,我们该怎么对付那个女人?”韵梅平复一下心情,渐渐冷静下来,看着林妃,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主意太多了,恐怕要让妹妹牺牲一下。”妩媚小嘴微张,吃下一颗荔枝,然后,拿起丝绢拭拭唇角,唇角轻勾,笑得如水面涟漪般柔美。
“说来听听。”韵梅微微愣了一下,眼波含笑。
这骚狐狸,总当她是蠢货,装傻充愣只不过是她的一种伪装,哪天让她尝尝,被人背后插一刀的滋味。
“你附耳过来。”
妩媚眼眸精芒一闪,韵梅心里的小花招,她清楚得很,也无需点破,无论是谁,都会有心机,或多或少,或愿意使用,或不愿,而尺度嘛,当然是取择于争夺的东西,到底值不值!
之后的几日过得很是平静,离洛寒也不再出现过,好像他已经忘了这个地方一样,而裴雪菲更是求之不得。
这几日里,离若渺又带着明靖宇来过几次,眼看着裴雪菲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们也制定了初步的离宫计划,半月后是离洛寒的生辰,到时会有个家宴,裴雪菲、离若渺,明靖宇都会出席,经过商量,离若渺负责在宴会上将他灌醉,然后明靖宇带着裴雪菲逃离。
这个计划虽然很冒险,但是对于戒备森严的皇宫来说,这可是唯一的机会,只有那天,裴雪菲才能和明靖宇光明正大出现在一起。介于裴雪菲的坚持,这个计划中还得带上暮雨,虽然有点为难,但是明靖宇答应她会好好安排的。
这日,裴雪菲正在房间里看书,暮雨趴在桌上睡着了,不时还砸吧砸吧嘴巴,裴雪菲看着她笑笑,这个暮雨虽然年纪小,但是却很懂事,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俨然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所以她离开了,一定要带她走,即使以后不带在身边也至少要给她找个好人家寄托了,不然对不起为了她而死去的爷爷。
感觉到了喉咙里的干渴,她抬头看看门口,灵儿说是去给她炖莲子汤的,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呢。正想着,灵儿回来了,头上身上湿漉漉的,脸肿得老高,嘴角沁着血,额头上青紫一片,手里端着一只少了个口子的空碗,根本就没莲子汤的影子。
“灵儿,你这是怎么了?”裴雪菲面对这情景,脸色有些怔忡,连忙放下书站起身。
“娘娘,奴婢,奴婢……呜……”灵儿说着说着,眼眶发红,泪水从眼中掉落,一滴一滴的掉进碗里。
裴雪菲安慰道:“你别哭啊,先把碗放到桌上,再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灵儿点头,将手里的碗放到圆桌上,抽泣地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灵儿去御膳房给裴雪菲炖莲子汤,好了之后端着满满的一碗莲子汤往凤鸣殿走,却在半路遇到了韵梅和她的贴身宫女,她是去给林妃送鸡汤的。
灵儿行礼之后就要离去,却在刚转身的时候不知被谁拌了下脚,一下子摔倒在地,这莲子汤洒了不说,还溅到了韵梅的裙子上。
灵儿吓的连忙跪地道歉,却被暴怒的韵梅让身边的宫女对着灵儿一顿猛打,还将手中滚烫的鸡汤全数泼在了她的身上。
听完灵儿的哭诉后,裴雪菲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是啊,在他人眼中,她只是个不受皇帝待见的罪后而已,现在连个小小的昭仪都可以欺负到她头上去。可是她不管怎么说,依旧是皇后,这个女人胆敢这么做,若不是她太过于嚣张,就是背后有人在给她撑腰。
那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裴雪菲叹了口气拉过灵儿被烫的红肿的手臂,轻声道:“你的伤怎么样,要不要紧的?”
灵儿摇摇头:“奴婢皮粗肉厚,挨下打没事,就是娘娘的莲子汤……”
“傻丫头,莲子汤不喝又不会怎么样的,只要你没事就好,赶紧把脸擦擦干净吧。”
将袖中的帕子递给灵儿,裴雪菲感叹着,在这黑暗的皇宫中难得有这么纯真的小女孩了,自己被打了,居然还想着主人的莲子汤。
看着可怜的灵儿,裴雪菲的心中感到很是内疚,自己的一再隐忍却让她身边的人不断受辱,或许,该是到了反抗的时候了。
这一日早膳之后,裴雪菲正在院内伸展着筋骨,突然灵儿风风火火奔了进来,说是皇上派人来传她到养心阁去。
裴雪菲心中微怔,这离洛寒都失踪好一段时间了,突然叫自己去养心阁作何?因为据她所知,那里是离洛寒平时修身养性的地方。
疑惑归疑惑,但她依旧整了整妆容,带上灵儿跟着来传她的小公公前去。
沿着青石大道走上回廊,绕过巨大的御花园,穿过湖石堆砌而成,玲珑别致的假山,精致蜿蜒的汉白玉石桥,来到了竹林掩映下的小楼,这儿就是离洛寒的养心阁。
修长挺拔的凤尾竹随风摇曳,竹涛阵阵,幽静清雅,苍翠的竹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林间草地碧绿,色彩斑斓的小花星星点点,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娇嫩美丽,走进绿阴如盖的竹间小径,扑面而来的凉爽气息,让人心中一片清明,些许恐惧和紧张,奇迹般平复了。裴雪菲心中一阵感叹,真是想不到在这令人沉闷的皇宫之中居然还有如此怡人之地。
“娘娘,请!”三全侯在门外,见裴雪菲走近也不做通报,直接推开门,恭敬示意,裴雪菲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缓步走了进去。屋内,只有离洛寒和韵梅两人。
一身红衣的韵梅,站在桌旁磨着墨,满脸含情,眼神温柔似水,眷恋缠绵,不住瞟向离洛寒,而离洛寒则端坐在桌前,正低头不知道在写什么。
门缓缓地关上,裴雪菲就那样站在门口不再前进,也不请安。而离洛寒也没有抬头,依旧专心地写着,韵梅抿着唇,抬眸极为厌恶愤恨地瞪了裴雪菲一眼,垂眸继续手中的动作。
室内安静得诡异,好半响,离洛寒笔尖在绢纸上停驻,仍旧没有抬眸,冷声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朕听说,渺公主最近跟你走的挺近的嘛。”
裴雪菲表情平静,静静地站在原地,垂眸不语。
“别以为朕不知道每次跟在她身边的小太监是谁。”
裴雪菲心里一怔,抬头看向离洛寒,却见他依旧低头写着,说这句话的时候听不出他话中的愠意,他既然知道了她和明靖宇的事情,为何还会这么冷静?这个人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知道又如何?”裴雪菲的声音犹如这初夏的清风般,淡淡的,没有一丝惧意。
离洛寒皱了皱眉,而一边的韵梅却在掩嘴偷笑,正在幸灾乐祸间,却听到离洛寒继续说道:“如果朕记得没错,朕的皇后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不知道失忆了的你,弹琴的技术可还记得?”
“忘记了。”淡淡的声音紧接而至,没有丝毫的犹豫,虽然诧异他转换话题的速度,但却不觉得他会就此放过自己。
“不要我,你想要谁,明靖宇吗?”离洛寒黑眸赤红,冷酷地盯着裴雪菲娇艳欲滴的俏脸,
“我今天就让他亲耳听清,牢牢记住,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你是我的,别想逃,也逃不掉,要是敢背叛我,那么,只要是你在乎的人,统统都要死!”
残忍的低语在耳边回荡,一次比一次更猛烈的撞击,点燃了药力,尽管心中恨极,但是却身不由己,极力迎合。
屋子里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痛苦呻吟传到外室的明靖宇耳中,灼痛了他的心,那么痛,那么痛,痛得仿佛喘不过气来,白玉似的俊脸苍白一片,温和的黑眸中,满是堆积缠绕的悲伤。
嘴唇上仿佛还残留着滑腻的触感,鼻端萦绕着醉人的馨香,但是那个一直深藏在心里的女子,却永远不可能属于他。
离洛寒啊离洛寒,你可知道,你拥有的,是我远不可能碰触的美好,我真是羡慕你,可是你怎么忍心这样伤害她?菲儿,我发誓会守护你,绝不是妄言,你等我,等我将你从这里带走。
闭上眼,明靖宇开始运气强行冲破受制穴道,他担心一旦裴雪菲药性解除,盛怒的离洛寒,还不知道会怎么惩罚她呢。
渐渐地,渐渐地,体内的火焰被熄灭,身子很痛,心更痛,汩汩的鲜血不住往外流,好恨好恨,这个魔鬼,怎么可以?
重伤了暮雨,让明靖宇亲耳听到这屈辱的一切,不是人!她宁愿自己被媚药折磨死也不愿他再碰她,滔天的恨意在心中堆积,越来越浓,越来越厚……
突然,右手指尖碰到一根冰冷的簪子,下意识握在手中,裴雪菲咬紧牙关,美眸中喷射出强烈的恨,猛然抬手,将簪子用力朝离洛寒心口扎去。
“该死!”
离洛寒情急之下堪堪避开,“哧”的一声,尖锐的簪子深深扎进了离洛寒的肩窝,殷红的血顿时蜿蜒流淌。
离洛寒大怒,一把掐住裴雪菲的脖子用力捏紧,裴雪菲奋力挣扎,危急之际,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掌拍向离洛寒,结结实实,正好打在离洛寒的丹田上。
“哇……”
喷出一大口鲜血,离洛寒真气大泄,捏着裴雪菲脖子的手松了开来,“咚”的一声摔倒在床边,满眼震惊悲愤,揪住裴雪菲的手想要说些什么,一张嘴,鲜血狂喷而出,终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头一歪,朝地上倒去。
趴在床边的裴雪菲眼睁睁地看着他倒向地面,眼看着他的后脑勺就要撞到地上被拍坏的凳脚上高高竖起的尖锐木头,血溅当场,来不及思考,反射地一把将他刚松开的手抓住,用力一拉,揪住他的头发避开危险,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明靖宇冲了进来。
“糟了!”
脸色大变,唇角的血迹都来不及擦去,明靖宇冲过去堪堪接住离洛寒,避开致命的桌脚,将他搬到了床上。
扯过床单裹住自己的身子,裴雪菲眼神微冷,心中后悔不已,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鬼使神差的,就把他救了。
“菲儿,做得好,还好你救了寒,不然就要天下大乱了,他体制性寒,以前受过很重的内伤,一直都是靠丹田真气抵抗着寒气,现在丹田受伤,寒气入体,我要运功给他逼出寒气,给,披上。”
双手抵住他背后的心脉,明靖宇苍白的俊脸有些微红,迅速脱下外衫递给裴雪菲,眼皮都没敢抬一下,暗哑低语。
难堪地抿住红唇,裴雪菲伸手接过穿上,担忧地看着他嘴边的血迹,苍白的脸色,知道他一定是强行冲破穴道受了内伤,伤痕累累的心,瞬间被淡淡暖流包裹。
“谢谢。”
动了动,酸痛疲惫的身子让她脸色一白,涌上的泪意硬生生逼了回去,裴雪菲强撑着下床奔到暮雨身旁探查她的伤势,院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三全和灵儿,满脸焦灼,冲了进来。
“皇上!!!”
两人看见满屋的狼藉,满床的血迹,还有正在运功的明靖宇,脸色一白,三全立刻跑过去帮忙,灵儿则是奔到裴雪菲身边。
“娘娘,您没事吧?”
“我没事,快传太医来,暮雨受伤了。”
看这样子,暮雨必是伤了内腑,而她那一掌让离洛寒受如此重的伤,等那个魔鬼醒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惩罚她,所以,她必须要把暮雨送走。
“可是……”
灵儿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床上的离洛寒,皇上也受伤了,难道不用传太医吗?随即点点头,低声应道:
“娘娘,奴婢明白了。”
说完,灵儿抱起暮雨就冲了出去。
看着暮雨离去,裴雪菲的心微微放松了一下,起身赶紧找衣物在屏风后换上,裴雪菲拿着明靖宇的外衣,疾步走了出来。
明靖宇正在全力抢救离洛寒,大颗大颗的汗珠从明靖宇的额头滚落,三全在边上不断地帮他擦着汗,那惨白的脸色,看得裴雪菲心中焦急又不敢打扰,生怕有声响打断了他们,造成危险。
“噗……”
终于,昏迷着的离洛寒口一张,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液,随即脸上的寒气消褪,明靖宇松了一口气,张开了眼。
“将军,皇上没事了吧?”
小心地扶住离洛寒软软的身子,三全忧心忡忡地问。
“谢谢。”
接过裴雪菲递过来的锦帕擦了擦汗,一边穿上自己的外衣,明靖宇一边蹙着眉说:
“暂时没事了,过会他应该就能醒了,只是这身体要好好调理了。”
“有劳将军了。”
三全用手擦了下自己因紧张而冒出的汗,谢天谢地,总算是没事了。
“菲儿,今天的事,明显是有人陷害你,今天都有谁到这儿来过?”
擦去汗珠,顺手将锦帕塞进怀里,眼神微微一闪,明靖宇皱着眉询问。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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