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柳三思俊逸的面容微微泛红,“娘子你别激动。”他都快被勒死了。
陆玥松开手,目光如炬地看向他。
柳三思摸了摸鼻子,低头嘟囔:“京中起了瘟疫,科考延期,我又收到你的信,这才返家的。”
难怪。
陆玥一秒钟变脸到笑眯眯的样子,指着夫妇二人,声音甜美,“相公,快来拜见公婆呀。”
夫妇二人脸色发白,往后退了两步。
柳三思想来温和的神情此时沉重得不像话,对着李巡抚拱手道:“大人明鉴,小生自出生就是福伯一手养大,从未见过什么父母,也不能确定此二人是否为我亲生父母。”
说起福伯,他嗓音一哽,陆玥咬了咬唇。
奇怪,她居然会心疼那呆子。
夫妇二人听到这话,挺了挺胸,刚要开口,就听到柳三思又道:“不过,来时岳父已将公堂之事告诉了我,小生找到证人,发现了些新线索。”
“哦?”李巡抚自从柳三思进来心情就特别愉悦,毕竟年纪轻轻连中四元的人谁不喜欢呢。
柳三思拍了拍手,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走进了公堂,“是他俩,我前几日看到这二人去了福伯屋子!”
“你胡说!”老头子立马跳了出来,大声反驳。
“我来时正巧遇上在检查福伯遗体的仵作,他说……”柳三思眼眶微红,身躯微微颤抖,“他说福伯乃是中毒而死的。”
“传仵作。”李巡抚心下立即有了判断。
李巡抚面色凝重,他围观多年,怎么看不出来,这件事情大有门道。
陆玥踌躇不定,她到底是去安慰柳三思还是安慰呢。
犹豫了片刻,陆玥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柳三思的背。
柳三思感觉到了背上的力度,身体一僵,慢慢的,心间好像流过一丝暖意,原本寒凉的心逐渐变暖。
仵作没过多久就进来了,行了一礼,李巡抚冷声开口:“福伯是怎么死的,可有中毒?”
仵作回道:“是,福伯耳后出现了小斑点,乃是中了一味名叫曼陀箐的毒药,此毒无色无味,寻常不可得。”
李巡抚面沉如墨,审问的目光往夫妇二人身上扫:“你们二人之前住哪?”
二人冷汗涔涔,“回大人,小人住在陆家。”
“在此之前呢?”李巡抚目光如炬,眼神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老头子不敢直视他,吞了吞口水,“来福客栈。”
“去查!”
来福客栈。
衙役在夫妇二人房间上上下下搜了个遍,掌柜的赔笑:“各位官爷找什么?”
夭寿啊,一群官府的人闯进来,他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衙役没理他,蹲下身往床底下用手摸了摸。
——
公堂之上,夫妇二人面色苍白,对着柳三思嗫嚅道:“儿子,我们可是你的亲生父母!”
陆玥冷哼一声,对着这对夫妇开始一通嘲讽:“你说是就是?那我还说我是你们娘呢!”
夫妇二人完全没料到陆玥这么能说,僵住了。
“噗嗤。”柳三思笑出了声,捏着陆玥的手,“娘子懂的维护为夫了,为夫甚为欣慰。”
呸!
谁维护你?
想是这样想,陆玥到底没有把手抽走。
这呆子的手还挺暖和……
柳三思转头看向李巡抚,李巡抚已经没眼见他们两个了,想他好心好意维护,这两个人倒是在公堂之上恩爱了起来,岂有此理。
“大人,小生来之前去过福伯住所,找到了他的一本笔记,上面清清楚楚写了小生父亲肩膀上有个红色胎记。”
“这位自称是我父亲,”柳三思隽秀的面容微冷,一字一句道,“不若现场脱下衣服,一验便知。”
他哪里来的红色胎记啊。
那男人双腿发软,女人更是站都站不住,几乎晕死过去,李巡抚看到这幅形态,心里已经清楚了大半。
这时,衙役也回来了,半跪下伸出手:“我们在这两人房间里找到了一包药。”
仵作立马凑过去打开纸包,闻了闻,“回大人,正是曼陀箐。”
话音刚落,就听见“噗通”一声,夫妇二人齐齐倒在地上。
仵作当即上前,将两人翻了个面,只见二人脸色乌青,口中溢出黑血。仵作探了探他们的鼻息,对着李巡抚摇了摇头,“大人,他们服毒自尽了。”
这二人陷害不成直接自杀,明摆着还有幕后黑手。
李巡抚朝陆玥他们惊道:“你们这是得罪了什么人?”竟是不惜派出死士也要害他们。
陆玥明显感受到抓着她的那只手紧了紧,倏尔又松开。
柳三思对着李巡抚拱了拱手,“多谢大人搭救我家娘子,既凶犯已死,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李巡抚见他不愿说,也不强求,只点了点头。
一出衙门,陆玥觉得天都蓝了不少,她拍了拍柳三思的肩膀,差点把人拍倒了。
“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看衙门门口的石狮子都觉得眉清目秀。”
陆玥一副终于熬出头的样子,柳三思一边揉了揉肩膀,一边觉得好笑。
陆府离衙门挺远,但是刚刚出来的陆玥却不觉得,一路活蹦乱跳,走的比街上马车还快。
“娘子——”柳三思伸出了尔康手,远远把他甩在后面的陆玥顿了顿,转过身,“你个大男人怎么走的比我还慢。”
你这是正常女人吗,柳三思心中暗暗腹诽,迈开步子小跑到陆玥面前。
“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柳三思小口喘着气,白净秀逸的面容染上一层红,有些纠结的开口。
这呆子长的还挺好看。
陆玥定定的看着柳三思,确实好看,在现代都可以去参加男团选秀了。
但是他要是去选秀大概只能之乎者也,想到别人都在唱跳rap,他一本正经的之乎者也,陆玥顿时一阵恶寒。
“嘶。”陆玥猛地摇了摇头,正对上柳三思看神经病的眼神。
一阵妖风吹过,陆玥僵住了。
太尴尬了,陆玥赶紧把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切掉,轻咳了两声,装模作样开口:“你要是想告诉我,早就说了,何况我们也就是名义上的夫妻,我不会乱问的。”
也就是名义上的夫妻……
柳三思心头一痛,感觉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不,此时事关重大,我一定要告诉你,娘子。”柳三思在娘子两字上重重的加强了语气。
“说吧说吧。”陆玥敷衍的摆摆手。
柳三思哀怨的看了她一眼,二人一边走他一边徐徐道:“我父亲本是朝中官员,新党一派,是新党重要人物,因新旧党派之争惨遭旧党灭族。我运气好,被福伯带了出来。”
“那那些人是……”陆玥圆溜溜的杏眸看着柳三思,眼底闪着好奇。
柳三思只看了她一眼就像是被烫着一般移开了视线,他微微垂眸,清越的嗓音低沉,“许是旧党发现我并没有死,故而派那些人来置我于死地。你是我的娘子,他们自然不会放过你。”
没想到这柳三思还有这样的身世,陆玥有些后怕,如果今天不是他赶来及时,估计李巡抚也救不了她,只能一命呜呼。
柳三思看出她的害怕,心下一软,执起陆玥的手非常郑重的对她道:“娘子,你放心,为夫会保护你,绝对不会连累你的!”
柳三思眼睛生的甚好,眸色浅淡,眼皮微微搭下,有些潋滟的意味。
此时他的眼睛里写满了认真,陆玥心头一震,不自在的抽出了手,故意恶声恶气道:“你瞎拉扯什么,就你一个读书人,还保护我,先保护保护自己吧。”
会不会太凶了,陆玥说完就有点后悔。
柳三思却听出了她口中的关切,看向陆玥的眼光愈发热枕。
陆玥被他看的瘆得慌,加快了走路的步伐。
陆府外,陆员外看到不远处的女儿女婿,拍了拍小厮的头,“愣着干嘛,把火盆摆出来啊。”
小厮忙不迭地把火盆端端正正的摆到正门口。
陆玥看到门口一排的人,大房二房的人都在,其中最注目的就是穿着一身大红的陆员外,还有正中央巨大的火盆,嘴角抽了抽。
“我是不是眼花了,”陆玥一脸不可置信,“我爹穿得什么玩意儿,辣眼睛。还有要火盆干嘛,他又要纳妾?”
柳三思哪看不出来这是干什么,肩膀微动,低头忍住了笑意。
陆员外已经急忙地迎了上来。
“乖女,”他抱着陆玥一把鼻涕一把泪,“你受委屈了。”
陆玥差点被他勒死,不住的挣扎,“爹,你先放开我。”
陆员外松开了手,拉着陆玥从火盆跨了过去,“去去晦气。”边说着,边从下人那拿过了柚子叶,不停的往陆玥身上打。
“爹,别别别。”陆玥纵身一跃,躲到了柳三思后面,“有话好好说,打我干嘛。”
陆员外气的把柚子叶一扔,“什么打你,这是给你去晦气。要不是女婿机灵,你还在牢房蹲着呢!”
陆卉雪冷眼看陆员外对陆玥那么关怀,眼中闪过一丝嫉妒,这个小贱人怎么就那么幸运,被指证杀人竟也能逃脱。
她阴阳怪气的开口:“二妹妹是不是在外抛头露面的时候招惹了什么人,现在外头纷纷传二妹妹是个杀人犯,陆家酒楼的生意都不知受了多少拖累。”
刚听到陆玥入狱,陆卉雪高兴的连身孕都忘了,连喝了三大杯酒,还命丫头到处宣扬陆玥杀了人,谁知道还没过两天人就给放了出来。
还没等陆玥怼她,陆员外先不干了他面色不善的看着陆卉雪,又瞪了一眼陆卉雪身后的吴虎,“回去好好养你的胎,别再编排你妹妹!”
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陆员外早就把这脑子不好使的大女儿赶出去了。
还有他那大女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卉雪自从怀孕得宠惯了,虽然也被责备过,但被弄得当众下不来台还是第一次,当即跺了跺脚,直接调头走人,吴虎一脸为难的跟着陆卉雪离开了。
陆灵韵一房没什么存在感,低着头耳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陆玥也没什么反应,她这个大姐别的不行,作妖本事一流。之前还有好多账,这会趁着柳三思回来了,一定要好好清算。
搞定了吃错药一样过分热情的陆员外,陆玥疲惫地拉着柳三思进了卧房,倒了杯茶,咕噜咕噜一整杯茶就下了肚。
柳三思一脸嫌弃的看着她,恨铁不成钢,“你这样算什么大家闺秀。”
陆玥抹了抹嘴上的水渍,翻了翻白眼,“我本来就不大家闺秀。”
柳三思哼哼了两句,满脸审问的看着陆玥,“娘子,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你都做了些什么?”
什么?
陆玥一脸莫名,她不就是开了酒楼多推出了几样菜,顺便招待了一下李巡抚。
“柳三思牌解元鸡,嗯?”
要不是突然想起来,他都差点忘了这一通。
“额……”陆玥脑门上顶上了一层硕大的冷汗,她抿唇一笑,“哎哟,你想吃鸡了对不对,我这就去给你做。”
说完,她娇小的身影就一闪,溜之大吉!
陆玥把香喷喷的鸡端上来的时候惊奇的发现柳三思居然不为所动。
不像是这小呆子的作风啊。
她眼露狐疑,突然凑到柳三思身上一顿猛嗅。
“你干什么?”柳三思俊逸的脸涨的通红。
难道娘子终于开了窍,投怀送抱来了?
“好你个柳三思!”令柳三思失望的是,陆玥叉着腰,别说投怀送抱了,表情跟要吃人一样,“你在酒楼里吃了我的鸡!”
怪不得平日看到鸡就眼神发光,今天倒是陷入了贤者模式,原来是来之前已经吃过了。
柳三思捂着嘴干咳了两声,眼神飘忽,“娘子做的鸡太好吃了。”
他一路车舟劳顿回到南阳,还没听说陆玥入狱就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当然是先到陆家酒楼饱餐一顿了。
你才做鸡。
陆玥抱着胸哼了哼,一副你不给我个交代就不罢休的样子。
柳三思更加不好意思了,但没过多久,他才想起此事应该是陆玥更不占理,猛地开口:“你拿我揽生意,简直有辱斯文。”
陆玥顿时变了脸,哥俩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咱们算扯平了,我不计较你今天的事,你不计较我拿你打广告。”
“什么叫打广告?”柳三思一脸迷茫,他发现自家娘子总会蹦出些奇奇怪怪的词。
“就是用一些话吸引顾客,”陆玥解释了一通,“你看看,现在我们酒楼的生意多好啊,还要多亏了你,前期用名声赞助。”
陆玥没说错,现在的陆家酒楼可是彻底打响了名号,每天慕名而来的犹如过江之鲫,她光数钱就数得手抽筋。
“你放心,小相公,等我赚够了钱不会亏待你的。”陆玥义薄云天的拍了拍桌子。
柳三思不忍直视。
晚上陆玥从柜子里扯出一床被子,“诺,你晚上就睡地下。”
柳三思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我们是正经夫妻,拜过天地的。”
陆玥一头黑线,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所以你想暗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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