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可回来了。”丫鬟小香正抻长脖子往屋外张望着,直到极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才放心下来。
只见商以韫一手攥着糖葫芦,一手提着大包吃食,正不紧不慢的从门外走进来。小香眼疾手快地接过商以韫手中的纸包,还不忘问上一句:“小姐,你又买了什么东西啊。”
两人将纸包放在桌子上摊开,商以韫一边咬住糖葫芦,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就是一些吃食啊,你看,有桂花糖糕,梅花香饼,还有这……”商以韫一边熟练地拆着包装,一边不时对美食夸耀几分。
“小姐,老爷有过吩咐,太阳落山之前必须回家。”然而小香的声音就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一想到素来严苛的商安易,不禁有些苦恼。
“你看,太阳这不还没落山吗?”商以韫似乎觉得空说不太有说服力,末了不忘示意小香看看屋外的天空。
见小香的神色没有几分动容,她突然间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爹爹是不会发现的,这可是我特意挑的时候。听娘亲说,今天有贵客临门,他八成现在在前厅呢,才没空管我。”
商以韫得意洋洋的使了个眼色,拆开分装的小包,讨好似的给小香递上一块糕。“小香姐,你最好了,只要你不说,又会有谁知道。”
小香嘴里正塞着糕,听了这句话,一口糕差点噎住。她慌忙地抄起手边的水来冲下,又咳了几声。小香等稍微缓了缓,才一派正气地说道:“这可不行,要是被老爷发现了,这可是要扣我月钱的。”
商以韫闻言一愣,没料想现在竟然唬不住她了,随即开口道:“我不管,你吃了我的糕,就算是行贿,我们可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可是小姐,我这个月的月钱再扣就连饭都吃不上了。”
“怕什么,有我在,你不会饿着的。喏,这不是还有糕吗。”
“……”
这小姐虽说是已经快要及笄了,但还是一副小孩子心性,这点小香是再清楚不过了。想到小姐待自己不薄,就像亲姐妹一样,这些小事索性也就不去计较了。可想到自己钱兜里又要空出一大半,不免有些伤感。
两个人挑挑拣拣的吃了个半饱,商以韫抹了抹嘴角上的碎末,双手随意的拍了拍,这才想起仿佛没看到商以榆,随即问道:“小榆呢,怎么没看到她?她去哪里了?”
小香也吃的正兴起,这才想起还有个小祖宗没回家。小香急得一拍大腿,脱口而出道:“坏了,二小姐还没回家。”
商以韫投以同情的目光看着小香,开口想要说两句安慰的贴己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拍拍小香的肩膀以示安慰。本想开口想要询问一下自己狐狸的下落,见小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只得作罢。
思来想去,小香现在有了相好,这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这小香因为自己被扣了不少银子,自己于情于理应该拿出一部分零用来贴补一下小香。想到自己对小香的补偿,心里的愧疚感顿时少了大半,便心安理得的去找小狐狸了。
“糯米,糯米!”商以韫一边轻轻叫着小狐狸的名字,一边寻遍每个房间的桌底床缝。挨个府中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一根狐狸毛,自己的腰倒是酸的厉害。
小狐狸名叫糯米,是商以韫出府去买糯米糍粑时遇到的。当时在街上无意间看到一个猎户在沿街叫卖,一个个竹笼中都是自己刚刚打来的狐狸,据说是要等有钱妇人挑好后剥皮做狐裘。
这只狐狸能活命皆是归功于商以韫见识短,因为她不但没见过白狐,就连活的狐狸都没见过。
那个时候,小糯米正用小爪子扒拉着竹笼,时不时还咬上几口,企图弄开一个豁口。
猎户看商以韫看的出神,便以为她看中了这只狐狸。结果猎户提起笼子,对着商以韫一顿夸赞,说这狐皮是如何如何的名贵。
这名不名贵商以韫是不清楚,不过经过这猎户一通似火的热情,倒是吃了这脸皮薄的亏,商以韫开始纠结起来买还是不买。
经过这好一通客套,倒让商以韫觉得不买确实不太好意思,她也硬气不起来一口回绝。最后只得搭上了自己几个月的零用,将这笼子提回了家。
然而这赔上半副身家的狐狸也确实不负所望,不仅十分乖巧通人性,而且通体雪白透亮,十分好看。
商以韫到现在也搞不通,凭着自己一如既往的馋劲,是如何能舍得用一盒糯米糍粑来换一个只能看不能吃的狐狸。
诚然,后来商以韫也考虑过这只狐狸不能浪费,应该享用一下,可以试一试红烧或者清蒸。但是考虑到方案的可行性以及狐狸肉是否合自己的胃口,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开始不知道如何处理这只狐狸,便索性将它散养在府中。后来也渐渐的喜欢上了这只狐狸,于是便把它长年养在身边。
一番寻找未果后,商以韫在回想自己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想到。是了,还有前厅和花园。
前厅商安易大概正在和客人谈事,自己去打扰纯粹是嫌活的太长。再者,糯米也是个会看眼色的好狐狸,它大概也知道商安易的脾性,平时都不太亲近他。就算是商安易在那里会客,她想糯米也没那个胆子敢出现在他面前。
剩下的就是花园了,这花园可就更难办了。那儿可是个最难找的地,这花花草草里狐狸都会在那趴着,你叫它,它不应,你也找不到它。想到这贵客可能要带家眷来,她不仅禁吓得一个机灵。
商安易虽然只是个四品畴天府学士,也就是个修修书的闲职,但却有一项特权,那便是掌管着一年一度的科举考试。
商以韫想,今年春试就快到了,这客人想必是来和爹爹洽谈这诸多事宜。
读书人规矩多毛病也多,因而府里虽然不算富丽堂皇,但是也颇为讲究。尤其是自家的后院,修的那叫一个雅致,当称得上是官员人家的典范,商安易为此也特别骄傲。
这一成了典范,也就成了自家的一道风景。这一旦客人携了家眷前来,一定要来看一看自家后花园。
上次糯米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突然窜出来,吓得那家夫人惊呼一声,一下子没站稳,踉跄了好几步,险些瘫倒在地。
经过那天后,父亲呵斥说绝无下次,否则便要扒了糯米的皮。
商以韫想了想,现在正是初春,自己也用不到狐皮,近来也不缺毛领狐裘。再者说,糯米那委屈巴巴的形容简直也不敢去想。
所以说,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找到糯米,同时也是时候考虑一下日后对糯米的管教问题。
商以韫在花园里漫无目地搜索着,时不时还轻唤几声糯米。待行至拐角处,从拐角另一边竟恰巧也走过一个男子。两人在拐角处停住,四目相对,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商以韫一时之间脑子也停止了运作,那一瞬间只是心虚的本能想要逃走。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打量清楚彼此,就这么匆匆逃走,未免失了礼。此人若是记住自己的脸,告到爹爹那里,她自然是讨不到什么便宜。
商以韫觉得自己的脑子从未转的这么快过,她飞快的思索着。她觉得,此人大抵是贵客的家眷,可为什么是个男眷呢?这就能充分展现出读书之妙,商以韫结合曾经看过的些隐晦的画书得出结论,这大概就是传闻中的断袖之癖。
商以韫随即用莫测的眼神认真考量着眼前这个男子,男子年龄不大,最多不过二十出头。高挑秀雅的身形,一身冰蓝色衣衫,给人一种澄澈透明的感觉。他眉目皆画,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腰间系着玉带,与其头上的羊脂玉冠相衬。
男子就这么随意的任她打量着,那双眼睛毫无避讳的直视着商以韫,神情安静而温柔,眸子如天山之巅的池水,嘴角携着一抹醉人的暖意。
不知这是哪家大人有此断袖之嫌,可又转念一想,这官场上的人,有谁没有个难言之隐。要不是此人身量高挑,确实真有可能错认成女子,这也大概符合断袖之间的审美。
不过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以自家老头这个古板耿直的性子,竟然能与有断袖之癖的这位大人和睦相处,而不是直接甩给他一个脸子,可见这位大人确实是个国家栋梁。
倒不是商以韫一定要往这个方面去思考,这也确实可能是哪位新上任的大人,或是哪位大人家的公子。
不过待商以韫回想起曾经见过的爹爹同僚们,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大概没有哪个大人的容貌能生下出如此绝色。
她认为,称得上此等容貌的,当属这天下第一公子,前丞相颜斐然之子颜翊。但印象里颜翊虽贵为平侯,但却只是担了这么一个虚名,本人在朝中绝无一官半职。
换而言之,倘若这是个新上任的官员,就凭此人年轻有为又生得如此好看,爹爹早就觊觎着做自家女婿了。自然,商安易也曾物色过几个,也曾含蓄的示意和提点过几次,起初她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爹爹的心思,后来也只能佯装不知。
虽然自己还有几个月才及笄,但不得不说自家爹爹还是很有忧患意识,搞得自己终日处在即将老死闺中的惊恐中。想到几个月及笄后这个情况会只增不减,商以韫又不免伤春悲秋起来。
思来想去,果然哪种观点都不怎么靠谱,倒很符合自己一贯多思多虑但却毫无用处的行径。
脑子里过完这些画面已经不知过了多久,然而商以韫依旧吃不准对面人的身份。
而对面人显然教养甚好,耐性也甚好,可仿佛是刻意要看她热闹,正好整以暇的静候她先开口。商以韫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脸上也有些发热,斟酌的一字一句道:“商安易之女商以韫,不知……不知公子在此处,无意之间冒犯公子了。”说罢还有模有样的行了个礼,自以为自己这一套功夫做的很足。
“是澹言唐突了姑娘,听闻商府后园布置别有一番风韵,便想着前来看看,未曾通传府中,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其声恰似流水击石,清朗婉扬。他声中带着歉意,神色却优雅而从容。
澹言……
这名字好生耳熟,却记不起在哪里听过。可商以韫偏偏是个凡事都要追根求底的性子,自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她随即又执着的追问道:“是哪两个字?”
那人接口道:“澹兮其若海,飂兮若无止……”
“啊,不,不好意思啊,我读书不多。”商以韫听的云里雾里,只得如是回答道。
“嗯……”那人略略思考了一瞬,换了种言辞继续解释道:“水摇为澹,谨言慎行。”后半句商以韫是听懂了,前面的这个澹字,自己大概本就不认识吧。应该算是个很复杂的生僻字,商以韫只得这么安慰自己。
他见商以韫还没什么反应,还是温声提醒道:“我姓申……”
这下子商以韫可算有了反应,她先是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便是一愣,继而没了下文。
待她缓过神来,忙向他重新施了一个大礼。“参见六殿下……”商以韫微微低着头,不敢抬起头来,牙齿微微咬着下唇,紧张到了极点。
饶是她什么都不懂,也知晓本朝国姓是申。当朝国君的名字她自然知道,当朝国君宣帝名为申昭,简简单单两个字,干净利落,也好写好认。
她私下以为,宣帝大概是吃了这个名字太简单的亏,或是觉得再给自己子嗣起个简单名字太草率,无法体现皇家气势和君威浩荡,在给自己子嗣起名字时,怎么拗口怎么起,怎么难写怎么起。
搞得商以韫觉得这些名字不仅叫起来怪怪的,而且写起来毫无辨识度。譬如,三殿下名为申瑄烨,五殿下则是申晟璟。这两个名字之间的笔画和构成有不少相似之处,搞得商以韫很是头疼。
申澹言没有出声,商以韫也不敢抬头,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还是商以韫先耗不住了。“殿下……”商以韫很委婉的出声提醒道。“嗯?”申湛言似乎并不买账,丝毫不为所动。商以韫深吸一口气,咬咬牙,故作镇定道:“殿下,我可以抬头了吗?”
申澹言神色依旧,这才亲切的悠悠说道:“姑娘无需多礼,澹言这没那么多礼数。”申澹言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商以韫只能陪以尴尬的笑笑。
记得爹爹说过,面对帝王之家一定要谨言慎行,商以韫觉得自己确实扛不住这巨大的压力,于是准备告退溜走。
刚刚心中打好草稿,正准备开口,却让申澹言抢了先。他启唇轻声道:“方才见姑娘四下张望,可是在寻什么东西。不知姑娘遗失了什么,需要澹言帮忙吗?”
商以韫思索了一下,还在考虑着是否告知他自己丢了只狐狸。思来想去,竟莫名心虚的无法直言,但既然殿下都问到这个份上了,想必是吃准了自己在找东西。
那,自己要找个什么东西好呢?商以韫觉得,这东西要表现出自己的素质和涵养,同时又要表示出大家女子的端庄。大家女子都通常会掉什么呢,商以韫在心里过了一遍,有些底气不足的回答道:“啊……对,小女子丢了一支簪子,大概是昨天玩的疯……啊不是,大概是别的不太稳当,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出去了……”
说完之后,商以韫觉得自己就要羞死了,自己这都讲了些什么,还不如不讲。为了防止自己再口无遮拦地说出什么能让自己一头撞死的言论,只得闭了口,也不敢抬眼看申澹言的反应,只能尴尬地数着地上的青石砖块。
申澹言的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也不去直接揭穿她,只是云淡风轻地说道:“原来如此。”
商以韫尴尬之情这才稍有缓解,目光顺着砖面扫到申澹言的脚边。只扫了一眼,她的太阳穴便开始突突直跳,一下子自己的心脏有些接受不了。
只见糯米不知什么时候从哪里冒出来,正蹲坐在申澹言的脚边,不时讨好的在他下摆处蹭来蹭去。
这事情未免太过巧合,巧合到比她吃个糕噎死的几率都小。事情转变的如此之快,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她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生怕糯米受了惊动。她眼神忙从糯米身上移开,欲盖弥彰的随意瞟着两边,眼神无意间与申澹言交汇,还尽力挤出一个自然的微笑。
她现在只能寄予申澹言的神经比较大条,或者肢体感觉方面不怎么好,以至于让他感受不到身旁脚边还有个活物。
而今天的事情偏偏都不向她希望的方向发展,只见申澹言低头看了糯米一眼,商以韫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正打算开口说点什么,只见申澹言从容的抱起糯米搂在胸前,商以韫顿时觉得说什么都没用了。
不得不说,这人长得好看,干什么都好看。他本就生得极为好看,一阵风拂过吹得长袍广袖飘飘然。他双手正环抱着狐狸,只是随意的一站便自成一道风景,商以韫想,若此时周遭还有仙雾缭绕,应该效果会更好。
申澹言双手撑起糯米的前爪,举在眼前四下打量着,最终得出一句结论:“这狐狸养的不错。”糯米大概被这份莫名表扬弄得很羞涩,乖乖的爪子没动弹,一双眼睛无辜地看着申澹言。见他也正深情款款的看着它,许是被这份柔情弄得无所适从,还羞涩的伸出小舌头舔了舔。
听到说自己狐狸养的好,商以韫也一下子放开了,有些得意的回答道:“那大概是因为吃的好吧,你看看它,这么胖,都像只大白狗了。要说这养狐狸有什么心得,那大概都是归功于散养吧。一天十二个时辰,我有十个时辰都不知道它在哪。”
申澹言将糯米重新圈进怀里,一手轻托住它,一手正要抚上糯米的毛。这一寻常的举动却让商以韫不禁虚汗淋漓。因为糯米认生,不是一般的认生。陌生人的怜爱亲昵,甚至是陌生人身上的香味都会使糯米暴躁不安。上次有个新进府的家仆见糯米生的好看,便蹲下身想来亲近亲近它。不知是他哪里做的没合糯米的心意,糯米竟怒气冲冲地追着那家仆咬了一路才肯罢休。这得亏是糯米体型有些肥,跑了不远便喘得不行,要不那家仆挨上一口是肯定的。
糯米虽然有些胖,但体型却长得比一般狐狸要大,这一发威可气势得了。用商以韫的话来说,它撒起泼来就像只疯狗。不过为什么糯米喜欢用狗的表达方式来展现自己的狐威,这点商以韫养了糯米这么多年,还是没弄懂。
眼见申澹言的手要接触到糯米光亮的皮毛,商以韫只得冒死进谏道:“殿,殿下!”申湛言的手果然顿在半空,他抬头将目光落在商以韫脸上,回道:“何事?”商以韫舔舔嘴唇,眼珠转动思索着。如果就说这狐狸咬人,会不会有点太直接?
见商以韫不答,申湛言的手再次向下落。“等等,等等!”商以韫忙喊住他,也不管声音大的有没有吓到申澹言。接着商以韫思索了一下,换了种自己觉得足可以说服自己的说法。“殿下,我赶时间……这狐狸,这狐狸有用。狐狸鼻子极灵,可以帮我闻到簪子的味……这天快黑了,天黑不好找簪子。”商以韫说罢,还小心翼翼地指了指申澹言怀中的狐狸。
“原来是这样……”商以韫见申澹言一副了然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接着,申澹言很善解人意的将手往外倾了倾,示意商以韫来抱狐狸。商以韫像是得了珍宝赏赐一般,正欲恭恭敬敬的双手去接狐狸。就在这时,申澹言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是吗,原来狐狸还有这样的用法。澹言没养过狐狸,竟不知道这些。”
商以韫尴尬的笑笑,抬头看着申澹言一副真挚到不行的眼神,有些犯了迷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唬住了他。商以韫伸手小心的去抱糯米,谁知糯米竟在他怀里埋得更深,将屁股和尾巴对着商以韫,头正专心致志的钻在申澹言的怀中。见糯米这副样子,商以韫这才舒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有些多虑了。
商以韫双手握住糯米的前爪轻轻一托,糯米纹丝不动,商以韫又使劲往上提了提,糯米还是没动。就以往的经验来说,这个力道完全能把糯米柃起来,她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糯米最近又变胖了。思及此,她觉得这次买的糕不能再给糯米留了。
商以韫接着又使劲的提了提,还是没提动。商以韫也顾不上尴尬,只得使了更大的力气,这才将它提起来。她发觉糯米是拎起来了,却总觉得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也顺道被带起来了,商以韫还没来的及去想这其中有什么联系,撕拉一声便先一步传进她的耳朵里。
糯米的右爪中正执着的攥着一条绸子,眼神无辜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动着。商以韫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憋了好一会只得弱弱道:“六殿下,你还好吧。”见申澹言的手臂岿然不动,商以韫思考了一会,还是选择凑上前去看看衣服的“伤势”。
这口子撕得不是可一般的大,因他着一身蓝袍,缺了这么大一块自然分外显眼。“以韫有罪,扰了六殿下的兴致,又弄坏了殿下的衣袍。”毕竟帝王之家对衣着衣容的讲究到简直难以想象,商以韫觉得自己还是主动请罪的话会比较好。
申澹言没有回话,商以韫觉得大概是他还没从这股子悲伤和愤怒中缓过劲来,这种大人物通常讲究的不得了,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商以韫正打算再说几句补救的话,谁知这时又传来申澹言的声音。
“姑娘不必自责,但望商大人不介意澹言衣容不整就好。”他声音中还带有几分歉意,似乎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一般。如此贴心之举,让商以韫觉得申澹言分外好相与,顿时如沐春风般飘飘然起来。
“不不不,怎么会,是我的错。我爹他见你一面都觉得无尚荣光,都得跟同僚显摆好几天,怎么会在意这些小事呢。”商以韫生怕申澹言再自责下去,慌忙摆手解释道。“那便好……”申澹言微微颔首,以示回应。
见申澹言如此好说话,商以韫也来了兴致。正打算与其热聊一番,却只见自家阿爹正火急火燎的往这里奔,商以韫本能的一哆嗦,习惯性的就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事,心虚的靠在申澹言的身后。
谁知自家老爹的目标并不是自己,他疾步走到近前,忙不迭的向申澹言行了个大礼。“微臣不知殿下莅临,礼数不周,望殿下恕罪。”商安易躬着身,商以韫这才敢正眼看自己阿爹。只见自家阿爹脸上都是汗还浑然不知,八成是刚刚从外面赶回来,商以韫突然有些同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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