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符观院内还有几块北朝隋唐风格的造像碑。年代久远,石质疏松,细节已经看不清楚。另一最高大的石碑为老家汾阳的北宋著名将领狄青神道碑。对这些古代石刻连最基本的保护都没有,任凭风雨侵蚀,如果没有措施,最简单的是建立个碑廊,哪怕是先有个不协调的彩钢棚。否则10年后,我们在石头上估计看不到什么文字了。

其中最有名的一块是曾被顾炎武、梁思成和林徽因先生考证过的《任敬志等造像碑》。这是一块刊刻于北齐天保三年(年)的早期造像碑。高近2米,分3层佛龛,第一层雕一佛,第二,三层为一佛二菩萨像。佛龛和碑身两侧均为佛弟子和供养人题记。过去在大相村崇胜寺,后移到现位置。此造像碑上的题记中出现多位复姓相里的人物,粗粗一看就有几十位。那么这相里氏又是何来历呢?相里,复姓。据说本出黄帝之后。春秋晋国大臣里克被杀后,家人逃难中改姓相里,在杏花村一带的大相,小相就是族人聚居地。这类十分稀少的复姓如今已经很难遇到。巧的是,我在北京遇到一位出版界的朋友正是相里氏。相里氏曾是当地的名门望族。从太符观所在的上庙村向西,穿过杏花村,就是小相村。这里是相里家族的聚居地。相里家族历代人才济济。在小相村内曾有一处唐五代时期的家族墓地,俗称太师茔,面积达数万平方米。可惜在一片未完工的水泥宏宇中已看不到地面痕迹了。

地方文献中都载有唐相里瑞和五代后晋相里金神道碑。前者文字很少,后者的碑记则十分详细。相里金,历任后唐、后晋高位,天福五年(年)去世,赠太子太师、西河郡开国侯。这也是后人把相里家族墓地俗称为太师茔的缘故。

塔前电线杆处就是铁佛位置

梁思成、林徽因当年在山西的访古故事被人们称颂,他们曾去访问过的古迹,在《晋汾古建筑预查纪略》中多有记述,如今大多不存。让很多人思绪万千的一张照片是梁思成抓拍的,黄昏时,林徽因和一座低头的铁佛对视。那是穿越古今的一刻。铁佛所在的古寺就是小相村灵岩寺。当年他们夫妇去看时,那明正德三铁佛露天在第四进院落大殿的废墟里,如今这里已是民居。据说后来铁佛被拉走成了手榴弹原料。

古寺范围内幸存的是那座明塔——药师七佛多宝塔,八角十三层楼阁塔,高达30米。建于明嘉靖二十八年(年),束腰处各角有力士像各1尊。梁思成说它是“晋冀两省一种晚明砖塔的代表”,而且“婉丽可人”。

一层有明重修石碣一方,二层有观音阁石匾,四到八层有砖劵拱门。虽为明代之作,但作为灵岩寺的地标总算是还在。塔下环境杂乱局促,无法绕塔敬礼,确是遗憾的事。

有记载说灵岩寺已经不存,实际上塔后的最后一进院落还在。原本二层的正房,过去下层为石窑,上有木构,现在只存下窑,窑前新接出的木构,是放错了地方。在院落一角,偶然看到相里瑞墓和相里金墓的两块汾阳市文保碑叠放一起。张益平老师说,为当年这处文保,他曾向有关部门反映过。但时过境迁,这处文保的原位还是没有保住,两座神道碑被移到市区的关帝庙里了。汾阳关帝庙本身就是文物,但作为博物馆却没有开放。以致这些珍贵文物都难有和观者见面的机会。想起我在山西近年访问过的介休、芮城博物馆,均为新建,当地幸存的部分文物总算有了相对高大的安身之所,这也是文明的安身之所。如是看,汾阳还需加油。

安放《任敬志等造像碑》的旧地,大相村崇胜寺早已没了踪迹,也就不再去寻了。顺道去张老师家小坐,边看张老师收藏的地方文献,边谈天说地,聊些杏花村逸闻,好不畅快,不觉春光过午。

刘勇

一起探访山西秘境,传承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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